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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问西东
从丝绸之路到文艺复兴
北京｜中国国家博物馆
马可·波罗沿着陆上丝绸之路来到中国，又通过海上丝绸之路返回了意大利。
当然，丝绸之路于他只是个宽泛概念，重要的是，这一段不算短暂的行程使他们倍感荣光——那是公元1259年的黄昏，父亲、叔父以及马可·波罗自己，三个风尘仆仆的男人从航船上下来，回到阔别已久的威尼斯，带着一肚子东方的见闻与行囊中的珍财。
他们举办宴会，展示自己从东方带回的财宝。他们成为整个威尼斯议论的焦点，威尼斯人不无歆羨的称他们的住宅为“百万宅”，也称他为“百万君”。
三年之后，当作为俘虏被关在热内亚的监狱之中的马可·波罗，回忆起三年前那个归乡的瞬间——抑或是，无数个在东方游历的瞬间之时，泛起的一定是忧愁与甜蜜的思绪。
他把这一切，讲给了他的狱友——一位精通法语的比萨战俘鲁斯蒂谦（Rustichello da Pisa）。而后，这些见闻被记录在羊皮纸上，成为了现在《马可·波罗游记》的最初版本。
当然，那时他们尚不知晓，这将会影响到后来整个欧洲与东方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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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中国国家博物馆、湖南省博物馆主办的“无问西东——从丝绸之路到文艺复兴”，便试图从沟通东西方的一个个“马可·波罗”们身上，找到“丝绸之路”与“文艺复兴”这两个看似毫无关系名词之间的连缀点。
展览汇集展出了意大利21家博物馆、国内17家博物馆共计200余件（套）文物精品。而本次展览的有趣之处在于，即使没有任何讲解，观者也能够自己在展厅中找到中西之间的一一对应。
展 览 现 场
100多年前
英国诗人吉卜林在《东西方谣曲》中说
东方与西方从不谋面
一直要到上帝的最后审判之前
这两个巨人才会面对面
站立在世界的两端
导致罗马帝国衰落的丝绸？
神圣的中国纹样
公元79年，古罗马帝国时期。维苏埃火山爆发，位于意大利西南角的整个庞贝城被掩埋在数米之高的火山灰下。一切踪迹：高大的花园屋宇，人类的音容谈笑，通通湮灭，化为沉寂。然而一千多年后的十八世纪，当人们对其进行挖掘时，唏嘘之余，又不无欣喜地发现正是由于这层火山灰，城中的一切竟然完好如初。
而一切之中，尤为引人瞩目的是墙上的壁画。
古城一所别墅的卧室墙壁上，一位女子身着长袍，一手捧花，一手正采摘，其背影引人无限遐想。虽不知名，但由于其美丽，而被冠以了花神芙罗拉的名号。
倘若再细看，或许会讶异的发现，其身上的服饰或是丝绸材质。
这可是公元1世纪的罗马帝国，这种中国古代所特有的材质怎么会出现在意大利小城的壁画之上？
或许今天听来会令人诧异，然而，早在彼时——罗马的土斯古斯区（Vicus Tuscus）就已经有了中国丝绸市场。这种丝绸贸易是古代遥远而规模最大的商业了。
当然，丝绸并非人人都能拥有，这种豪华服饰即使在罗马上流社会看来也是奢侈品，因而墙上的美丽身影即使不是神明，也一定是一位贵族少女。
这种美丽需要依靠罗马帝国货币的大量东流，以至于老普林尼在《博物志》中感叹：“我们为我们的奢侈和妇女所付的代价是这样大。”
即使需要大量花销，到了三、四世纪，上层阶级对于丝绸锦缎的狂热仍有过之而无不及——罗马帝国塞维鲁王朝的皇帝埃拉伽巴路斯（Elagabalus）只穿丝绸，而且同一件衣服从不穿两次。
这种过分的奢华情趣甚至遭到严肃教士的谴责。经济在这不久之后恶化到了极点，据说丝绸的价格等于同等重量的黄金。但罗马的财力却由于过度的贸易逆差而大不如前了。
可人们仍不愿意放弃丝绸。公元六世纪，米南德的《残篇》中载：“他们比任何其他国家消费的丝绸都多得多。”“他们”，自然是指罗马人。
也是这一时期，丝绸的使用被赋予更特殊的政治意义。不再拥有无与伦比军事实力的新罗马皇帝在对于野蛮民族地征服过程中，刻意借助丝绸服饰营造出神秘奇特气氛，使得无知的野蛮民族首领拜倒于新罗马皇帝的袍服之下。
听来似乎有些无稽，但是文艺复兴时期的宗教题材画作甚至也能为这种神秘氛围作佐证。
洛伦佐·委内齐亚诺的《圣凯瑟琳的神秘婚姻》（复制品）中，视上帝为爱人的凯瑟琳，其蓝色长袍上珍贵的金色莲花纹图案光彩熠熠，这与后来仿造中国青花瓷而制成的美第奇软瓷罐上的缠枝莲纹如出一辙。
萨诺·皮埃特罗《圣母加冕》场景中背景红色帷幔宇圣母袍服上的凤凰也清晰可辨，似与元代景德镇窑青花凤首扁壶中的凤凰互相呼应。
而乔托的一幅《圣史蒂芬》中，人物服饰前胸的方块图案，近似于中国古代补缀于品官补服前胸后背之上，用于区别官职的的那一块方形织物。
这些与东方紧密相连的样式，无疑确为整个画面增添了精致的神圣与宗教感。也道出了中国与意大利之间千丝万缕的关联。
马可·波罗的遗嘱
意大利的中国瓷器
对于彼时的欧洲人来说，东方这个产出丝绸与瓷器的神秘国度似乎无法想象且遥不可及，直到马可波罗的游记出现。
广为人知的故事是，在马可波罗临终前，好友劝其承认书中那些令人难以置信的东方见闻不过是无稽之谈，但马可波罗却对此回答：
“我未曾说出我亲眼看见的事物的一半。“
但对于临终遗嘱的内容则少有人提及。除了将遗产交付妻女以外，其中尤为有趣的一条，其内容大意是：
KPM Berlin“请给鞑靼仆人彼得罗以自由，付给他100里拉小钱币，以及他的劳动所得”。
由此可知，马可·波罗竟然有一位来自蒙古鞑靼的仆人，这大概也是他东行的成果之一。
马可·波罗作为掀起对东方强烈好奇的始作俑者，其著作被无数人反复阅读，其中一段最著名描述要数卢沟桥:
“河上有一美丽石桥，各处桥梁之美鲜有及之者。桥长三百步，宽逾八步，十骑可并行于上。下有桥拱十四，桥脚二十四，建置甚佳，纯用极美之大理石为之。桥两皆有大理石栏，又有柱，狮腰承之..."
也因而卢沟桥被西方人称作马可波罗桥。而一张《卢沟运筏图》则为我们保留了卢沟桥的模样——虽然有今人考证，马可波罗这里描述的可能并非卢沟桥。
虽然见到的是卢沟桥与否我们不得而知，但马可波罗一定见到过倪瓒笔下的《水竹居图》，或是黄公望笔下《溪山雨意图》中的景致。此时的中国风景画呈现出的这种样式确实与西方大有不同。
西方人在描绘普通风景以外，正孜孜于地图的描绘，马克波罗游记中所见，也被纳入地图之中，如《弗拉·毛罗世界地图》（复制品)中，便出现了元大都、卢沟桥，泉州和杭州。
地图绘制最为主要的目的是航行，海运为瓷器的运输提供了便利，源源不断的外销瓷从中国输往欧洲。
在贝利尼与弟子提香共同完成的《诸神之宴》上，就出现了一组青花瓷器。画面取材于奥维德《宴饮》中的诗句，生殖神普里阿普斯萨因为行为不检，在宴会中出丑的事情。画面中心女神手中所持，与下部放置水果的器皿，无疑就是中国的青花瓷。这样的搭配，不禁让人哑然失笑。
圣母与观音
从服饰纹样到器物，中国与欧洲的相互影响没有止步于此。最终，他们的核心焦点，转移到了“人”的身上。
即使不知道《加百列和她的妹妹》，那你也一定见过来自卢浮宫的这张画——画面中两个女子看似充满意味性的动作，实则是暗示右边的加百列即将成为母亲。而同一系列中的另一幅《沐浴中的女人》，可能意味着加百列即将结婚。
不过这次展览的重点并不在于此，而是试图将这一对姐妹与另一对来自明代的“新会木美人”作对比。
这两个原本绘制于门板之上的美人形象虽然身着汉式服饰，面容显示出典型的西洋特征：鹅蛋脸，鼻梁高挺，眼窝深陷，极富立体感。甚至连高高束起的头发都与加百列姐妹有着巧合般的相似性。
这还不是最相似的。
若将展览中的“罗马人民的保护者”类型圣母子像摹本与唐寅款《中国圣母图》并置在一起后，会发现二者之间竟然相似至此。圣母子与送子观音这两个极具各自特色的母题，就这样被联系在了一起。
正如南宋哲学家陆九渊所言：
“东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西海有圣人出焉，此心同也，此理同也”。
当人们跋山涉水，远赴异乡，见证这陌生中的熟悉与亲切时，一种“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感觉油然而生。
异国虽是他乡，但恍如故乡。
参 考 资 料
[意]马可·波罗 著 冯承钧 译《马可波罗行记》
[意]马可·波罗 著 梁生智 译《马可·波罗游记》
[美]赫德森 著 王遵仲 李申 张毅 译 何兆武 校《欧洲与中国北京》
国家博物馆官网
湖南博物馆官网
无问西东：从丝绸之路到文艺复兴
中国国家博物馆
2018年6月9日-8月19日
全票50元 优惠票20元
○ 中国国家博物馆 ○
北京东城区东长安街16号
天安门广场东侧
开馆时间：
9:30～17:00（周一闭馆，含国家法定假日）※提前30分钟停止入馆
交通信息：
· 公交线路：
天安门东：1、120、2、52、82、专1、专2
天安门广场东：120、2、5、专1、专2
前门东：20、44、673、729、8、9、特2
前门：120、126、17、20、22、301、48、5、59、66、67、69、71、723、729、8、82、93、快速公交1线、特11、特4、特7、专1、专2
· 地铁线路：
1号线：天安门东站下车，C（东南）、D（西南）出口出站
2号线：前门站下车，A（东北）、B（东南）出口出站
· 非机动车停放：
天安门地区正规的非机动车存放处有两处，分别为劳动人民文化宫东侧红墙外和中山公园西侧红墙外，两个地方都设有明显的存放标志。
· 自驾停车：
国家博物馆地下停车场尚未对外开放，欢迎各位观众绿色出行，乘坐公交前来参观。如您希望自驾开车前来，可以考虑停车至周边的停车场。
门票价格：
除特展外免费参观。请观众朋友在开放时间内持本人有效身份证件从北门入口经安检后入馆参观各免费展览。
摘 要：
一度，中国丝绸的价格等于同等重量的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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